「哼,雜碎。」
羅索的手刃擊敗了炎魔,敵人的火焰失去燃燒的原動力,萎縮一般地熄滅了,留下一具半身的焦黑殘骸。人偶少女回收了魔物的力量,將硬幣拾起。
前方的地形從荒漠轉變成森林,羅索和人偶少女走在最前面,然後艾依查庫在中間,最後是艾茵。
森林中的樹叢密集,道路上長滿與人差不多高度的灌木林,阻礙他們前進。人偶少女靈巧地從樹枝間的縫隙鑽過去,但羅索他們這樣的成人就沒辦法輕鬆地穿越了。
「臭人偶,這哪算是路啊?」
羅索用手刃將礙事的樹枝砍掉,艾依查庫也折斷較長的枝條,挖出一個勉強能通過的空間。
穿過灌木叢之後,發現一隻在森林徘徊的影子惡魔。
「咦?艾茵呢?」
在人偶少女要指定戰士時,他們才發現夥伴少了一個人。
「我去找她。這邊拜託你了,羅索。」
「喂,你把我當成誰......」
無視羅索的不悅,艾依查庫沿著原路走回去。
他回到灌木林,然後在一處特別密集的樹叢找到艾茵。纏人的灌木勾住她的頭髮,讓她卡在樹叢動彈不得。
「妳在這裡幹嘛啊?」
「啊,艾依查庫。」
「想說妳為什麼人不見了,在這裡玩什麼?」
「我才沒有在玩!是頭髮被勾住了,我解不開。」
「讓我看看。」
艾依查庫走近一瞧,艾茵的頭髮像蛇髮女妖一樣亂成一團。她轉動脖子也看不到被勾住的部分,卻因為心急而胡亂地亂抓樹枝,反而讓更多髮絲糾結。
「哇啊,妳也真夠厲害的,我們都已經開路了,妳為什麼還能被勾住啊?」
「我怎麼知道......」
「把樹枝切掉吧,這樣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。反正妳頭髮那麼長,少一截沒關係吧?」
「不、不行!絕對不可以!怎麼可能沒關係!」
艾茵急忙護住自己的長髮,深怕對方一個散漫就傷了女人的第二個生命。
這個提議被堅決否決,他也只好聳聳肩收回軍刀。
「妳頭低下來一點。」
他將下巴壓在她頭上,伸出雙手越過艾茵,要幫她解開頭髮。
「那個,你太近了......」
「我的手沒有那麼長,不站近一點我要怎麼弄啊?」
「唔......可是......」
艾依查庫目光下移,艾茵臉上似乎多了一抹紅暈,害羞地低著頭。
「喂,妳不要意識到奇怪的地方去啦!」
受到艾茵的影響,艾依查庫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變得緊繃,生硬地吞了口水。
下巴微妙地感覺到那對耳朵的毛絨觸感,獸耳不時會抖動一下,微微的搔癢刺激著他的皮膚,讓他不能專心在解開頭髮的細膩工作之上。
而且,艾茵身上的香味也一直吸入他的鼻腔內。
頭髮飄散出淡淡的花草香,衣服也有著乾淨好聞的太陽氣息,如果呼吸的深一點,還可以聞到艾茵身上帶著一種軟綿綿、懶洋洋、不可思議地令人感到平靜且放鬆的味道。
(......剛才戰鬥流了一點汗,我會不會有點臭?)
在意起自己身上的體臭,艾依查庫加快了手上的動作。
腦袋一面考慮著氣味的問題,一面焦慮地解著頭髮,同時懷疑自己的心跳聲是不是會傳進她的耳裡;但愈是擔心會被聽到,心臟就跳得愈快。
「......喂,說點話啊。」
「要、要說什麼?」
「我哪知道,妳不說點什麼話,氣氛很奇怪啊。」
「你叫我不要亂想,結果你自己還不是一樣。」
「還不都是妳害的。」
兩人沉默,淒慘地被不自在的彆扭折騰著。實際上只經過幾分鐘的時間,對他們來說大概過了好幾個小時。
終於,所有的髮尾都好好地被解開了。
艾依查庫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,多了幾分精神上的疲憊。
艾茵抬起頭的時候,他從瀏海間發現一條細細的傷痕,可能是被樹枝劃到的,不過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受傷了。
(--啊,流血了。)
艾依查庫撥開她的瀏海,舔掉艾茵額頭上的血珠。
「呀啊啊!」
『啪!』
被男子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,艾茵反射性的甩了一記清脆響亮的巴掌。
「你、你、你......」
艾茵激動地連話都說不完整。
「很痛耶!幹嘛打人啊!」
「還問!你剛才在做什麼!」
「什麼做什麼,不就是把血舔掉而已,幹嘛大驚小怪的?」
「......血?什麼血?」
艾茵摸了自己的臉,才發現眉毛的上方有一條傷痕。
「什麼時候......啊,是被樹枝弄到的嗎?」
「我哪知道啊,妳突然這樣一巴掌打過來不會太超過嗎?」
「誰、誰叫你忽然把臉湊那麼近,還用舌、舌頭舔我......」
「好歹我是在幫妳止血,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嗎?」
「雖然我常常叫你笨狗,再怎麼說也不應該用舔的吧?」
「拜託,小傷用口水擦一擦就好了啦。」
「一點也不好!」
「嘖,好心沒好報。我要走了。」
「等等,我的頭髮......」
「早就解開了啦,蠢貓!」
艾依查庫帶著怨氣折斷周圍的樹枝,頭也不回地丟下她。
艾茵知道現在自己的臉一定很紅,因為她的心臟差一點就在剛才停止了。被艾依查庫舔過而漸漸發癢的傷口,不斷令她回想起臉上留著那種柔軟又溫熱的觸感。
她雙手抓著長髮,蓋住自己通紅的臉。